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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不值得你关注的人

Between life and death (上)


本以为能坚持到夜里,没想到现在已是极限。

有幸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到了属于自己的“休息间”,Doll不由自主瘫坐下来。视觉的扭曲稍有好转,锥心的恨意肆意吞噬着她的理智。

今天真是意外重重,不但与Snake重逢,还见到了一位用着“Finnian”这个名字的陌生人。

Finnian——

这是哪怕她化作骨灰,也忘不了的名字。当时,那该死的家伙潜入马戏团的时候,用的正是这个名字。病弱而精致的少年,人畜无害的模样,从始至终都在欺骗她,最终夺去了哥哥姐姐和她的未来。她什么都记得。现在的她不再相信巧合。那位Finnian,一定跟自己所恨之人有关,是手下吗?可是Snake.....他怎么也?

难不成,他们是一伙的?不,不会的。她就算再死一次也不愿这么认为。

生前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出来,温存的记忆,此刻更像是精神的麻醉剂。清晰可见的血管自指尖浮出,不一会儿占据了全身上下。她需要血。

忽然,一簇深红的丝状物垂落眼前,她暴躁地想伸手去扯,那东西便立刻消失,狭小的视线再度旋转起来,她真想抱头大叫。

“这地方真没劲啊~晚点再来带你走吧~”声音大约从头顶上方的窗口传来,带着懒散和戏弄。

带我走吗,这是什么意思?

是幻听?还是....

“Canopus大人,您在里面吗?”

“刚才Susan说您情况抱恙,让我先来照顾您,我....我可以进去吗?”虚掩的木门被敲响,同时伴随着带点征求又难掩焦急的问询。

“当然。”Doll艰难地吐着字,心间有的是无声自嘲。

自从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,就总是被刚才那样称呼。什么星星啊大人啊,与认知中的身份不符,她是一点也不能适应。说到底,自己对那帮人的意义还不得而知呢。

进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工作裙的年轻女子,一见到她便本能性后退了几步,眼里闪过恐惧,还有难以置信:“是你....”

察觉自己的反应有所冒犯,女子紧接着道了几个歉,硬着头皮在她身前蹲了下来。

“Canopus大人,新鲜的血液稍后就能用上,我先帮您补点水分,可以让您感到舒服些。”说着,从随身携带的医疗箱里取出湿棉花,并示意Doll把手腕伸给她擦拭。

“...我现在看上去很可怕吧?”见对方额角落下的冷汗,以及变得笨拙的动作,Doll就知道自己的症状糟糕到了什么地步。

被这么毫无他意地一问,女子反而更慌了,以至于动作一抖,工具掉了一地,她麻利地低头收拾起来,一边在嘴边失措地说着:“Canopus大人,请您原谅我的无礼。您.....”

“叫我Doll就好,你也是新来不久的吧?”被毕恭毕敬称呼的人一点也不在意,反而精力稍有起色就想带起家常,“我忘了你叫什么了,啊,是Maria吗?记错了不要怪我哦.....”她一向这样,就算已经不再是活人,以复仇执念和血液输送维持身心运转。

“Cano.....Doll.....”女子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,继续手上的事,“没错,我是Maria,不到一个礼拜前刚来FOL,如有做得不完善的,请担待。”她在调来之前就听说,这边的星星大人很好相处,本以为是同事捉弄她呢。面前的人这几天跟她打过招呼,十五六岁的样子,打理过于随意以至于一时分不清是少年还是少女,自称在这边做杂活的,有着一个简单却很女孩子的名字,很容易与人熟络起来。未想过其真实身份居然如此惊人。

“没关系,我可以自己来。”Doll说着,想从对方手里接过棉花。虽然Doll从来都只能用右眼示人,但是此时的Maria感到自己是被一双眼睛注视着,没有敌意,更没有居高临下。水蓝色的眸子如初秋河畔的湖水般澄澈,让她安心了下来。

就在此时,又有两三个人进来了,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女子一脸严肃地说:“血库的血袋用完了,正在紧急准备。这次让Ginny直接供血。”

“什么?!直接....?”其他人倒是一脸淡定,反而Doll有些坐不住,只不过当前的体力不允许她顺利起身,“Ginny她正在上马术课,怎么可以.....”激动使她的身体再次陷入低谷,一边的Maria吃惊之余只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。

Doll真的不想让那么小的孩子受罪。

“Canopus大人,您的脸色非常不好,务必冷静,”另一位女子上前劝告,“血液供应也是上面的意思,我们也无从违抗。”

在FOL长期工作的人,谈吐间不带多余的感情,知道的事应该也不少,甚至比所谓的星星大人更容易接近真相。

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?Doll不知道。继续以当下的状态“活下去”,还是被深埋进土里,肉体和记忆通通归于虚无,都由不得她来决定。她有时会觉得,自己在某一方面真是人如其名,任由他人摆布哄骗的玩偶。

快点结束吧。

那一夜,养父的宅邸被大火吞没,哥哥姐姐们全都死了,她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冲向让她失去一切的人,来不及感知到疼痛,她的意识被深不可见的黑暗吞没。

她来到了一个透明的,不属于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无限空间。在那里,她与Joker他们会合,随风“越过山丘”。

死,似乎是一个永不结束的梦。

“等等我啊!”她往前跑着,离她珍视的人们更近了。就在那些人对她展开双臂时,她却往下坠落了。下地狱吗?不,回到她曾生活过的世界啊。

 

“小生这次的作品,看来很成功呀~咦嘻嘻嘻~”

 

令人悚然的笑声,将她惊醒。此时的她,身处硬邦邦的棺材。猛地坐起身子,正好与一张从未见过的脸对个正着。那男人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,没有血色的面孔不笑的时候显得冷峻轻蔑,脸颊和颈部爬着细长的荆棘状伤疤,过于随性的刘海时不时遮蔽那双奇特的金青色眼眸。一身黑衣,同时具有东西方的特色。

“那个,你...你是谁?”她问着,凌乱地四下张望。灰暗的环境,大大小小的棺材,还有骷髅,烧杯,刀具,输液管.....

对了,哥哥姐姐们呢?他们怎么都不在?啊,我明明记得自己也.....

就在她要问出“这是在哪?”的时候,那男人又开口了:“可爱的小姐,你死而复生了哟~”说罢,还摸了摸她的头,特意看了一眼她震惊的表情,又笑了出来:“一个人对付他们,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?!”一瞬间,生前的记忆像洪水般灌入大脑,恨的火焰恶狠狠地炙烤着她的胸腔。眼前的人,跟Smile...不,跟她的仇人有什么联系吗?

“呐,来跟小生做个交换吧~”男人笑着说,好像确定她会答应似的。

“交换?”

“你已经死了,是小生用了些办法将你复活的,”男人继续说,“现在的你跟活着的人没什么两样,而且还可能更具备人类时期没有的力量~”

“你为什么要救我呢?”Doll问,以往死了以后又活过来这种事,也只有童话故事里有,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“救?嘻嘻嘻~算是吧~不过啊——”男人停止了笑,“你要付出几个代价。”

“代价?”

“首先,你虽然看起来跟生前一模一样,可还是有区别的哦。定期需要新鲜的血液,你才可以正常活动。其次呢....你要为我工作,内容嘛,就是人血采集~”男人说罢,耸了耸肩,嚼了一口骨头状的曲奇。

Doll原本不想服从这些条件,她会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,她独自离开了棺材铺,这怪人也没刻意留她。她来到之前哥哥姐姐们所在的马戏团,那里已经没几个人了,就连Snake也不在。一队的人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就在她一时搞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,眼前的世界发生波浪状倾斜,她浑身乏力,既像是溺水又像是干涸,意识被浓雾吞并。

再次醒来,她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的棺材铺,悬挂的血袋,埋进手背的针眼,输液管里那源源不断的红是那样的刺目。原来,那个怪人没有开玩笑。

这天,她被迫聊了很久。

那个男人,别人都叫他Undertaker,也就是他的店名。明面上是卖棺材的,实际上嘛,要是刨根问底,定会得到对方一个“嘘”的动作。他也不会向她透露,自己跟Phantomhive家存在着什么关联,只是强调,他们有着近似的目的。

“呐,你有了力量以后,随时可以复仇,机会总是会来的~”Undertaker说,“冲动行事可不是好孩子哦。”

“到底什么时候.....”Doll看着镜中的自己,也许是输了血的缘故,气色比起之前在街上照玻璃橱窗时的要好上不少。

“别急,你要先为我所用,这也是你获取血袋的前提。”Undertaker说话从不喜欢用命令式,却有着无法违抗的威慑力。

从此,她以活死人的状态生活。她有两个不太打照面的工作伙伴,分别是一位比她年纪更小的少女,一位总是被黑斗篷笼罩的成年男性。

他们三个被按血型区分为不同星系,她是Canopus,那个女孩是Vega,男子是Polaris。他们流转驻守于各个机构和地方,为第四颗星,即Sirius采集血液。这位Sirius是她未曾谋面的人,其余两位也不曾向她透露半点信息。只知道该人血型较为稀有,以至于采集血液的活困难重重。Undertaker对她说,Sirius是他们最终目的的关键。若是拯救不了他,所有的希望将化作乌有。

只要能够为最重要的人复仇,她什么都愿意做。正如生前,为了能够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得到资助,他们义无反顾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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